祝寿活动不欢而散。回到家中,冯先生眼神发直,气闷积胸:“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五宫正树先生回到国内后仍念念不忘远方尊贵的朋友,又将一封辞诚言恳的书信邮来,希望冯先生能移身前往。恰遭“海蜃楼事件”刺激了的冯先生一夜未眠,清早与夫人作商量。夫人顾虑虽多,却也不发阻止之语,冯先生下定了决心,很快向日本国挂了一次电话。那边的五宫先生听他说毕,兴奋异常:“好好,我马上发邀请函,特快专递寄去……再寄你一笔款子,请注意接收。”
事情虽然这样敲定了,冯先生的心潮却汹涌起伏不得片刻的平静。在莽莽苍苍的中华大地上,他孜孜恳恳贡献了自己宝贵生命中最精华的部分,黑山白水之间镶嵌着他深深浅浅的足迹。他爱恋着祖国河山的一草一木,珍重着自己一滴滴金黄汗水浇洒过的一砂一石,在这将要别去的时候,有那么股酸酸辣辣的滋味浸在肺腑之中。在家里呆不安宁,和夫人一起走出庭院,在这座饱蕴着自己无限辛酸种种欢乐的历史名城做惜别的浏览。过大街,穿小巷,此处停停,彼处站站。现代的高屋大厦之前,古老的城墙钟楼之下,垂柳依依的莲花池畔,喧声嚣语的母校门前;在那座已有一半建筑租给摩托车行的市立图书馆的台阶上更是许久伫立,忘不了昔日走入这知识殿堂时心中涌动的喜悦和庄严。他们也到了市政府的楼前,夫人说,该向陈市长作一作辞别,冯先生说,她若是知道了我们要走,会伤感的。夫人说,市长还惦记着我们房子修整的事呢,说不定就要来的。冯先生说,房子我们不再住了。到了日本我们尽快写信给她表示感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