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感慨自己毕业离开上海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是不是有点可笑?”罗婷燕自我挖苦道,“毕业这么多年了,我居然都没去过一次上海,亏我还在上海念了四年的大学呢。”“嗯,”高敏在后座探过身去,问,“那你是不是老是有一种感觉,就是刚刚毕业?”罗婷燕想了想,点头表示这个说法有道理。高敏告诉她,自己大学是在广州读的,跟罗婷燕情况相同,毕业后居然再也没有去过。刚开始那几年,她还经常打算去趟广州,和老同学老朋友们见一见。但总未成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再做此打算,而是近乎刻意地避免一切去广州的机会。她曾不止一次地对王奎说,这样好,这样一来广州在她脑子里永远都是毕业那年夏天的样子,热浪滚滚,下水道里的臭气,校园里巨大的榕树,骑自行车的男同学……“对不起,你这就是矫情。”王奎每次都会不假思索地下此判断。高敏不否认它是矫情,但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恰恰出在王奎的不假168思索上,这种武断难道不是一种轻贱?王奎的态度是,记忆都是假象,应该戳破它们。让它们呈现本来的面目,一切都是狗屎一堆。
所以,他也问罗婷燕:“你这么多年没去上海,是故意不去吗?”“故意不去?”罗婷燕反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有病?”王奎哈哈大笑。高敏则脸色难看地扭过头去再不说话。没人知道她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