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迟是少年时被父亲妾室设计,从假山摔下,断了尾脊,以致于半身不遂。整个人也因此自暴自弃,喜怒无常起来,所以才宁愿远离家人住到兆京城外的庄子来。
李昭玉曾偶然在后院见过对方一眼,十六七的男子独坐轮椅凝望远处,一待就是半日。眉宇倒还生得分外俊俏,只眼中不知悲伤还是绝望实在太过厚重,叫她看着都有几分感触。贺南风时常见到,却能全然谈笑自若、视如无睹,跟从前听闻的那个人,着实不像。
贺南风抬眸一笑,道:“从前会,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贺南风沉吟片刻,道:“我觉得那是一种病,让人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善良里,对人对事尽心尽力,又不加分辨和防备。其实不过,是无知愚蠢,又涉世未深了些。还没明白一个人能应该保全的只是最珍爱的东西,其他力所不及也都无意义,更没明白在这世间愚蠢而不加防备,没有理智权衡的善良,是最无用、最多余的东西。然一旦有朝一日看清了这个道理,自然也就不药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