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录:尾声及赞美诗
很多年后,大师终于因为被证明已不会对社会生活构成威胁,被从精神病医院放了出来。但这个莽撞的决定几乎要了大师的命,大师已经习惯了栅栏后面的生活,因此“释放”对大师来说不是释放,而是重新把他关进笼子。大师不想被关进笼子,但也不想那些穿白衣服的人给他电疗。大师不是那种不自由毋宁死的人,大师也许会在激励别人时,说些慷慨激昂的话,但大师绝对不会真的去干这种事,即使疯狂中的大师也不会。因此在穿白衣服的人的坚持下,大师离开了被铁栅栏隔离出来的世界。
是的,我们的大师抑郁快要死了。
这天,他又开始了一次漫无目的的游荡。这是一个充满了巧合的世界。在这天凌晨三点五十分,大师漫游到了一户农家的猪圈边上。白炽灯光从猪圈漏光的篱笆墙上溜了出来,让大师为之吸引,他停下脚步,向猪圈靠拢过去,发亮的眼睛向里窥视,当时天气不错,天空是一片宁静的墨蓝,像一大块缀满了珠子的蓝色天鹅绒。大师又看见了一个农村少妇和一群等待食物的猪。少妇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黑里透红,少妇的劳作强健有力,大师以为已经嗅到了少妇身上散发的健康气息。忽然,大师哭了,哭得非常大声,大师的哭声引来了不必要的围观。大师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