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与主人
在我住了三年的那个小城市,我每年都是过着平静的学生生活,从没有遭受过什么不幸。
突然传来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使我们全校的学生都感受了不安。我们天天希望这消息沉默下来,谁想到却一天比一天可怕起来呢!敌人占了我们的沈阳以后,便沿着铁路线进攻我们一些大的城市。在五个月的时间内,敌人的炮弹已经近了我们。学校被威胁着提前放假了,住宿的学生,都理好了自己的行囊,有的回家去了,有的从军去了;此外,还余下我们十几个人留在宿舍里,因为没有路费的缘故,我们迟走了几天。可是在这时间,便起了战争。经过两天,我们仅有的一营驻军,几乎死尽了,炸毁路轨败走了,于是,开入了敌人。
此后,街上天天传着男人被敌人杀害,女人被敌人强奸的消息;而且,敌人不住地搜查、逮捕……最大的恐怖降临了。
我们每天都不离开宿舍,可是我们盼望立刻离开这遭难的小城市,宁肯逃出去流浪、去抗战、去死亡,换取些自由的气息。可是,我们希望的,只有失望——路轨恢复以后,又落了春天的暴雨,一直落了三天,还在继续地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