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小的悲剧使皮尔卫的性格大变。他从热情变成悲哀,他喜欢孤独,喜欢森林,懂得拜仑。他在剧烈的痛苦之中感到愉快与骄傲,仿佛唯有他方能有此痛苦。在剑桥大学念书时,他动手写了一本《维特》式的小说。随后他亦如常人一般由绝望而放荡了。一八二五年,在二十二岁上到巴黎,皮尔卫受到一切世家的优遇,有着可爱的情妇,替朋友们当决斗中的陪随,自然而然的由多愁善感的情种一变为花花公子。如果没有写作的野心,他很可能纵情声色,流连忘返。然而他这种豪华的生活为他供给了第二部小说的材料。在这部书中,他想描写一个后期拜仑式(Post-byronien)的英国青年,和曼弗雷特成为对称式的人物,是勇敢而又傲慢,狂妄而又机智,令人不耐而又善于惑人的角色。
皮尔卫夫人从朋友的通信中得悉儿子在巴黎的声誉,很是满意。她承认他确有李顿族的气息,相信他将来在文学方面能有造就,她又想他回国后定将缔结一头美满的亲事。爱德华知道母亲的计划以后微微有些恐慌,在写给一个女友的信中说道:“我少不了慈母的照料,我也报答不尽她的恩惠,故我决不能不得她同意而结婚使她难堪。但我至少还有权否决,将来我可运用这项权利。爱,我要说的是精神的而非感官的爱,在我心中早已死灭了。幵发得太早的情窦会很快地萎谢的;怎么还能复活呢?正如一个被火灼伤过的孩子那样,对于曾经伤害我们的火焰,我们始终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了。”一八二六年四月杪,他回到英国时便抱着这种坚决的存心。他先乘马到加莱,再行渡海,这种行径与他的身分正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