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了人之灵魂终系于“气”。朱熹进一步以为,宗法血缘关系不仅适用于社会人生,也通贯于游魂世界。那些无子无孙的游魂虽不得血胤后代的歆享,他们的“气”也不是化为乌有,而是加入浩然日生的大化流行之中。理学是以“纲常”作为预设于天地之间的“天理”的,“浩然日生无穷之气”既然根植于“理”,亦非宗族血胤之歆享,这样就把游魂无归之“气”纳入了公共概念。这在国破家亡,生民涂炭的当口,对于鼓励忠勇奋发,殊死抗敌,具有特别的意义。故宋末文天祥著名的《正气歌》小引说: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复吟咏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则把“理气屈伸”的学问之说,化为“纲常节义”的实践之论。文天祥列举事例写到了三国时代蜀汉名相诸葛亮的“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显然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自寓之意。但是对于熟听“说三分”演义体的平民百姓来说,志复炎汉而力战强敌,身加斧钺犹大义凛然的关羽形象或者更为典型。所以在宋金之际浓烈的悲剧氛围中,关羽才能在无形中被赋予汉民族的精神象征。用此文意诠释关羽之“义薄云天”,故奉祀之“无往弗在”,逐渐成为关庙碑文的流行用语,而“塞乎天地之间”一语,尤为后世关庙碑文所乐于引用。[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