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一早去上学,一进学校门,就见米锦华打扮得像花蝴蝶子似的,随了几个男女同学一同出来,看她这种样子,决不挂念到黄惜时的病。惜时在医院里害病,口里还念着她,她还是这个样子,那么,玉佩说天下的女子,都是痴心的,这也不见得。惜时在医院里,今天少不得还要念上几多遍,又算是空劳眷念了。心里想着,这向里面走的两条大腿,不觉慢慢地迈不开步,以至于停止。心想:“昨天和他见面,话不曾说得痛快,就分开手了,今天我何不再去看看他?他昨天见我,已经是那样感激不可言喻了。今天又去看他,比那种置之不闻不问的人,总要好个十倍;他对我的态度,就应当更好了。”
想到了这里,她一点也不犹豫,马上转身向外走,坐了车子,一直就向医院里来,当她走到病室门外的时候,见房门是紧紧闭着的,究竟不过是朋友关系,不便推门便进,只得照着外国人的办法,在门上先敲了一阵,里面很随便地问了一声:“谁?”行素答应了一个“我”字。里面道:“密斯米!请进来罢!”行素手扶了门上的门钮,本来只一推,人就可以挤了进去,但是听了这句话,犹如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一样。一个女子被男子遗弃了,又去冒充情人,这女子的身份,岂不是完全丧失。想到了这,就呆住了,那门像千斤闸一般,哪里推得动!惜时听到有人敲门,不见进来,就问道:“密斯米!请进来呀!”行素听到他战抖的声浪,知道他病体不见得好,再不进去,可就让他急了,只得将门推着侧了身子进去,一面微声答道:“是我,不是密斯米。”惜时在床上微微昂着头,向外一看,见是行素,很是难为情。点点头道:“劳驾!今天你又来了。我原不知道密斯米要来,因为她昨天托朋友带了一个口信给我,说她这时会来的。”行素在床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将脚打着地板做声,脸上露出微笑,似乎是很自在的样子。问道:“这带口信的人是同学吗?”惜时点点头,行素道:“也许你听错了!因为我由学校里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密斯米穿了很漂亮的衣服,和好几个同学出去玩哩!”惜时道:“都是些什么人,密斯白认识吗?”行素道:“我不认识,不过有女的也有男的。”惜时听说,默默不做声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