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了一会儿,张秀武抓了几颗花生角儿,剥开尝尝:“嗯,不大理儿了,吃吧。”说着用脚把灶坑里的余火踩灭,又用沙土把灰烬埋上。
人们围着锅就着花生吃白薯面饽饽,水也是早上带来的,那特大号的洋铁壶自然是孙世谦的手艺。
孩崽子们这时候不会吃白薯面饽饽的,地头儿上的煮落花生绝不是一个清香味儿能说清楚的。
张秀武剥了几个花生放到嘴里,就着凉白开吃了三个白薯干饽饽,然后就上牛车旁捆花生秧子去了。他先挑几棵佯干的花生秧子,在梢上打一个结,双手抻着花生秧子根儿往码好的花生秧子上一摁接着一掐再往上一翻,然后一只手攥着花生秧子的根儿另一只手扒拉那捆花生秧子转了两圈,再把秧子根儿别进要儿里——转眼见一捆花生捆好了。牛车旁边的捆完又上地里捆恁前儿除下来的,人们吃完了煮花生他也把除下来的花生秧子全捆好了。
胡丽英偷偷留了一把煮落花生,左右看看,悄悄走到秀武二舅身边塞到他手中,看着他吃,顾盼情飞地笑道:“好吃不?”
张秀武憨憨地点头:“好吃。”
“今儿晚上我把借你那钱给你送去?”
“不、不用,不要了,我……”张秀武张口结舌了。
“傻样儿吧,老地方,啊?”老地方就是孙兰阁家北园子,张秀武家的牛棚在那儿,牛棚旁的草房隔出来半间也是他的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