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说,“它对我有好处。”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想。看来他再也没有机会完成它了。看来这就是结束的方式,在为喝一杯酒而引起的争吵中结束了。自从坏疽从他的右腿蔓延开来,他就感受不到疼痛了,连恐惧也随疼痛一并离去。如今,他能感知的只有筋疲力尽的疲惫及命之将至而处境不快的愤怒。对此,这业已临近的终结,于他而言已失去了好奇。它纠缠自己多年,但是现在它却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不可思议的是,足够的疲倦居然能如此容易让人抛却一切思考。
现在,他再也无法执笔了,他曾留存下来想等到能力足够时再去写的东西,再也不能写了。也好,他也不必再为试图写什么而历经挫折,摧残身心了。也许根本就写不出东西来,那才是自己一再拖延、不肯动笔的原因。不过,他现在永远也无从得知了。
“我真希望我们从没来过这里。”女人捧着杯子,咬着嘴唇看着他,“要是在巴黎,你根本不会染上这种病。你总说你喜爱巴黎。我们本可以待在巴黎或去其他任何地方。去哪儿都行。我说过我乐意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如果想打猎,我们可以去匈牙利,那样也会很不错。”
“这都怪你那该死的臭钱。”他说。
“这不公平。”她说,“我的钱不就是你的?我抛下一切,随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跟着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过是希望我们从没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