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我和卫衡一样,我们都最爱这家国……最爱这权力。我利用了我的孩子,卫衡又何尝不是呢。或许这才是身为皇后,我最后能为他做的。只是姑姑,我死了以后,季家靠着帝王待我的怜悯,又能活到几时?”
她笑,轻拍我手背,气若游丝:“你要好好代我看看,看得清楚……明白。”
七
这场祸事殃及面甚广,在谢如蔷宴桌之上,查出掺有断肠草的糕点,谢家难脱干系,遭此株连过后,大受打击。卫衡由此大刀阔斧,在朝堂之上力行改革,革除了诸多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
那一年,他二十三岁,整整一个月,他没有踏进阿沅的寝宫一步。
初春的傍晚,阿沅忽而将我招到眼前,吩咐我将那张江山万里图收到后仓。
我明了她的意思,心下一时愕然,只讷讷道:“皇上不日总会过来,他喜欢这幅画,娘娘可与他共赏,又何必……”
阿沅笑笑,摆手打断我:“不是因为他不来,卫衡他……总归是会心软—说不定今天就来了呢?”那笑是少见的明朗释然,声音也带着快意,“只是姑姑,我没机会再看到了,还不如收到后仓,也好保存。”
那时我还不了解,为何好不容易身子见好的阿沅会说出那番话,只得依言将画收好。
当天夜里,我候在殿外,忽听见里头轻轻一声呼唤,说的是:“姑姑,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