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暖唔了一声:“没说上话,半夜的时候我躲在窗户后头看见的。我一觉睡醒起来喝水,他正回竹枝馆去,本想打个招呼,后来想想我衣冠不整的样儿太没体统,索性就装傻充愣。”
她得意扬扬地冲香侬笑,乳娘念了句阿弥陀佛:“舅爷没看见你吗?”
布暖回忆了下:“大约是没有吧!就算看见了又怎么样?我打量这架势,往后舅舅恐怕比阿耶还严苛,当初就不该来长安的。”
她嘟着嘴,泄愤似的举起筷子,往那垒得高高的芙蓉包狠狠插过去,动作粗鲁,面目狰狞。
乳娘唉哟一声叫起来:“姑娘家的要文雅,这是干什么?举止有度是自小说到大的,平素嫌我唠叨,你但凡能听不进去一句半句,也不用我日日的提点你了。”
布暖缩着脖子说知道了,正恹恹喝粥,门上进来个梳环髻的婢女,欠身道:“娘子安好,尚嬷嬷差我来回话,老夫人和叶娘子从涤垢庵回来了,这会儿在洗漱呢,娘子过渥丹园吧!”
布暖道好,乳娘忙着给她换上孔雀半臂和藕丝裙,倒插好了玉笄,千挑万选拣了根鸳鸯绣带挽上,都收拾停当了,这才跟着婢女往老夫人住处去。